2011年5月14日 星期六

訪問 李智偉(上)

CY:  Cyrus Hui
CW: 李智偉 


認識李智偉大約九年吧﹐正認識他是在去年六翻自己的時候。我有一個很實的感受就是有時跟他坐下聊那這舞的時候我是聽不他在說什雖然我知道我們腦袋裏運轉着同一件事情上但就是被他突如其來的怪問題或比帶走到不知什的地方。現在想起來是一個有趣的經驗。我很想知道這位朋友腦袋裏的舞蹈究竟是什樣的東西。
聽說他與天明、德貞組成的香港舞台設計公司有一個貨櫃計劃﹐我們就從那裏開始。



劇場 Theatre


CY:  聽說你正在做一個好像什麼西九貨櫃計劃的事情﹐想問那是什麼來
       的﹖

CW: 其實不是我搞的﹐一來我們(香港舞台設計公司)沒有資源﹐所以是不可能搞到任何事情;只是有人覺得我們提出的這個概念很好而用了﹐所以我們不是搞手﹐但概念是從我們而來的。

在一年半之前﹐我和韓梅要回陝北大約十天﹐發生了一個小故事。因為想讓在陝北的韓梅父母跟在香港的韓梅平時可以視像見面﹐所以我們買了一部手提電腦及申請了上網等的事﹐又因為他們不懂打中文﹐所以我們去買了一個手寫板。我們去了當地一間很落後的電腦店﹐找到一個五十元的手寫板﹐但它是集香港所有手寫板的工能於一身﹐好快好用﹐用得很開心。家對出就是黃土高原﹐都是黃泥﹐我忘了那時做了些什麼﹐之後韓梅媽媽說了句:你不要搞它啦﹐這裏永遠都是這樣的。手寫板和媽媽在黃土高原的那句話令我醒了﹐雖然離開香港只是十幾天﹐但因為什麼都沒法做﹐反而令我想到一件事﹐我們表演界和那手寫板是一樣的﹐可能自從曹誠淵第一個覺得現代舞可以在香港發展﹐由開始時用自己的錢到有政府的資金後﹐我們所有人都跟着這位前人的方法去做演出﹐然後我們香港投放藝術的資金愈來愈多﹐申請資金的手法愈來愈利落﹐宣傳手法也愈來愈好﹐但卻忘了傳達訊息才是手寫板真正的意義。我們現在就像一個山寨工廠﹐把太多時間投資在製作的前面。我在想為什麼是這樣的呢﹐為什麼劇場的租金是這麼貴﹐做一個演出是這麼難。

我自己本身是很不認同西九項目的﹐香港已經有很多劇場﹐不應該再建新的﹐反而要去發掘一些已有的地方去做表演場地﹐我想學校的theatre是可以做到的。香港大中小學加起來大約有一千多間﹐它們的theatre有些是非常好的﹐如果將現有的資源運用在培育人才﹐包括學校裏的營運﹐及學校與社區聯繫的人才﹐香港的劇場生態將會完全改變。我們有個朋友天明﹐他工作的那間學校其實已經是一間很開放的學校﹐但學校有自己多年來建立的規則﹐要打破一點也不容易﹐很多事情是我們外人覺得很容易 –– 你星期六日開門給我們做演出﹐到星期一將場地還給學校 –– 但其實並不是這麼簡單。

那我在想﹐在學校與政府的theater中間放一個盒﹐而那個盒是一個minimal的劇場的原形。那個劇場也令我想起前進進﹐當時在牛棚開始做了第一個自己的theatre﹐那個theatre可以放火可以放水﹐什麼都可以做﹐但如果牛棚劇場被遺棄在那裏之後﹐就會像一個孤島被留在那裏﹐他們將資源投資在自己的theatre﹐不能帶走﹐所以現在牛棚好像只剩下前進進﹐可能他們都不想這樣﹐但theatre是固定的。那我就繼續想﹐我用了葵青black box theatre去想﹐它原來是一個6 x 6米的空間﹐而那個貨櫃當它打開後也是一個6 x 6米的空間﹐但當它揩埋後就是一個可以用貨櫃運走的theatre。如果我將這個東西放在一個我很想打開的地方﹐就是正正放在學校theatre的門口﹐它所佔用的空間可能只是一個平時很少用的小地方。我很想藉着這東西﹐像罐頭刀般打開中學大學禮堂的門。

而到最後﹐我覺得看演出是不應該附這麼貴的票價﹐也不需要全香港的人來看﹐可能開始是圈內的人來看﹐再到身邊的朋友、親戚或市民來看﹐舞蹈才會有機會﹐所以那個貨櫃計劃的名字叫「(粵音ngau6﹐意思:東西放在一旁讓它發酵或自然發展的過程)

CY:  」一些東西出來

CW: 像芝士、腐乳都需要「」﹐但香港是沒有地方「」﹐太貴了﹐沒有可能在theatre裏排舞﹐到入台那七天才見﹐所有效果都只是在腦中自己想﹐就像我用牛奶輕輕搖幾下就告訴人這就是芝士﹐或我拿着剛切出來的豆腐﹐掉進一些酸水後就告訴人這就是腐乳一樣﹐香港是沒有辦法「」東西的﹐但我覺得我們需要這個空間。所以那次我從陝北回來之後﹐就跟天明和德貞講貨櫃這件事﹐講了很久﹐但最後不了了之﹐因為造一個貨櫃要十幾廿萬﹐沒錢。直至天明這個天才幫公司找到一個項目做﹐而那個項目需要在葵青劇院裏做一個佈景﹐就這樣我們就有錢造第一個貨櫃﹐之後繼續講﹐到半年前﹐這個貨櫃終於去到兆基創意書院﹐在它們的theatre門外﹐有一個叫「」的theatre正在發生一些事情。往後發生什麼事我也不知道﹐但我想我們這一輩是時候去做一些另外的東西﹐而這應該跟社區要有多些關係﹐也許我們直接跳進了high art﹐但其實high art是需要由low artbase art﹐一些很民間的東西慢慢「high art。也許CCDC(城市當代舞蹈團)有這個能力在開始創作時就變成high art﹐但像我們的平民﹐如果一開始就這樣做的話﹐其實等於抱着一柸牛奶走來走去﹐希望它會變成芝士一樣難﹐所以我覺得這個方法是不可行的。那個大陸手寫板很快會被取代﹐那些廠很快會去模仿別的東西﹐但我希望香港不是這樣﹐所以我就想做到貨櫃這個概念出來。

CY:  在過程中可有什麼實際困難

CW: 好困難﹐我們是沒有next step﹐亦不知道下一步該什麼走。好像我們想做那貨櫃﹐但我們沒錢﹐到我們有錢造﹐我們亦無地方放。我和我們第一個貨櫃編舞Max﹐很早之前去了港鐵沿線外面的空地看﹐它們上面寫着政府用地﹐而那些地方其實是極之大﹐包括美孚和南昌對出。那些地方我該如何放那個貨櫃呢﹖根本近乎無可能﹐實際問題就是無法解決﹐但如果你問我如何解決困難﹐就是不斷跟別人講﹐好像我見到你﹐我會跟你講我想這樣做﹐到後來﹐原來有些有能力的人會幫助解決到。這個貨櫃將會放在西九裏面﹐這不是因為我們突然有什麼能力﹐是因為當你不斷跟人講﹐會有些人覺得這是可行﹐而那些人有能力可以做到。

對我來說﹐貨櫃這個計劃已經完結了﹐但真的很想用餘下時間將學校禮堂這道門打開。我覺得不是單單表演這麼簡單﹐如那些菲律賓女傭﹐或其他不同國籍的人﹐她們是因為我們而過來香港﹐在假日她們會到戶外去﹐那些圍在一起其實就是表演的原本形態﹐跟溝通有關﹐但因為我們看演出要買票入場﹐那溝通就這樣被中斷。不是在演後藝人談每人問一條問題﹐而是應該在之前有一個很巨大的表演空間﹐而這表演空間是散佈在香港的任何角落﹐這樣香港的藝術才有機會去到真正的high 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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